大惠手札

06年10.26記
看到這張照片,去過花蓮富里鄉六十石山的人一定會覺得:這張照片看起來有點悽涼的味道,一股難以忘懷的、想哭的衝動.

記得,剛嫁入婆家,公婆來南部玩時,我們每每聊天,一談到六十石山,大家話匣子一打開,就有難以收尾的感覺;

公公已是九十歲的人,在當時六十石山開墾,整座山有一半是他跟婆婆努力去打拼的,早期公公也教過書塾.

他的父親是乩童,還放蕩花心任性過日子,雖有很多子女,但一一被賣掉,只剩公公一人去當長工.

公公談起,每次牽著弟弟妹妹到扶養的家庭,心裡那種滋味真難以形容,但也無法去談論長輩的是非.

但是公公很長進,雖是長工,卻飽讀書冊,自己也喜好鑽研中醫,所以我們都笑稱,他是落魄秀才,從最小的補破傘到建瓦屋,真是樣樣難不倒他.

在六十石山上,有許許多多的古早故事,在家族裡流傳著,乩童的兒子信了基督教,也被詛咒過......

但神的恩典,不僅沒有"孤苦伶仃",更是子孫滿堂,每次家族聚會一定是七八十人以上,現在更多人要加入這個有意義的聚會.

先生說:家旺時,還被人抱著喊少爺,可是...後來因為幫助很多人,還債時因為沒有錢,以雞或豬肉等抵債,久之家道就中落了.

小孩就一一的出去工作當學徒,有的學理髮,有的學修車,更有的上山去開路,

一直到先生去從軍時,剩下小叔一個小孩在家,公婆只好北上,離開時丟下六十石山的田地及石牌的房子,沒留下一分一毫.

孩子曾問起,公公只淡淡的說;因為不希望下一代在務農的日子下生活,真的太苦了.

往事一一湧起,公公的表情沒有一絲絲的不捨,子孫輩因為都在教會宗教教育下成長,也將很多事都看得很開.

走筆至此,看著別人的六十石山照片都是花花綠綠的多采多姿世界,這張看起來頗有一股說不出的淒涼感.